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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答应为岱峻老师的新书《弦诵复骊歌》写一篇文章,主要原因有三:
 
一,成都华西坝是抗战时期与昆明齐名的学术、教育中心,遗泽成都甚丰,但由于种种原因,声名不彰,今日之成都人亦知之甚少。我作为曾经的成都人,少不得要擅自代表,说一句“抱愧华西”,帮忙宣扬一下华西坝,理固宜然;
 
二,岱峻老师穷十余年之功,研究华西坝五大学,因为家祖父、祖母都是华西坝金陵大学农学院的毕业生,故岱峻先生多次通过金大校友会等渠道联系家祖父,《风过华西坝》《弦诵复骊歌》中均有家祖父提供的照片、回忆片断。反过来说,岱峻这两本书,也帮我们这些后辈理解了祖父祖母的成长岁月;
 
三,2012年商务印书馆编辑刘雁提出要找人写抗战后方的书籍,也是我将岱峻介绍给她。这份因缘,终于在五年后结出硕果。忝为“中介”,我也有义务写一写此书。
 
正好七月有机会回成都,于是踏访,对谈,磋磨出了以下这些文字。
 
 
七月炎夏。成都。
 
请《弦诵复骊歌》的作者岱峻老师带我游一游华西坝,那个抗战时期“教会五大学”麇集弦歌的所在。
 
华西坝紧邻锦江南岸,在成都的中心区域。家母是成都人,我少时在成都读过两年书,对这一带并不陌生。喏,华西医院,我曾多次来此探病姨妈;小天竺路,初三时我曾无数次骑车从那里经过,去找气象学院的发小玩耍;当时还在葛园的成都棋院,我也去上过暑期班;更不要说滨江公园的茶馆……三十年变化虽大,基本的格局还是清楚的。
 
但当年的我却万万没有意识到,这块场域下埋藏着这样的一段历史……
 
从老城图上可以看出,1958年,“参照巴黎凯旋门前香榭丽舍大街的标准和规模”的人民南路开建,霸气十足地将华西坝一分为二。自那以后,想体会昔年华西坝浑然一体的校园氛围,已无可能。
 
连当年的校门也从锦江边,被移位到了人民南路的道旁,算是纪念,也像一个隐喻。
 
就像1910年建校的“华西协合大学”,其42年的校史只能寄存在《四川大学校史》之中。
 
俗语云:“在人矮檐下,哪得不低头。”华西坝如今属于四川大学分校区,不少建筑物虽然标上了“成都市文物建筑·华西坝老建筑”的铭牌,但说明总是语焉不详,如“第二教学楼”“第六教学楼”,让人与史料中的懿德堂、明德楼对不上号。
 
难得“懋德堂”前面立了一块木牌,上面写明这里是:
 
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原华西协合大学图书馆及博物馆,由美国赖孟德氏为纪念其子,1926年竣工,图书馆馆藏方志曾为全国之首,博物馆首任馆长葛维汉曾率馆员林名均等首次发掘三星堆遗址,1951年馆藏古物达三万多件,被誉为“西南博物馆之冠”。
 
所以,馆藏量列全国高校博物馆第一的四川大学博物馆,初访四川必去、有可能改写中华文明史的三星堆遗迹,都是发端于此。
 
岱峻老师说:华西坝及其周围的这些解说词都是我写的,那是成都市文化局在全市启动的一项文化工程。
 
可是,这块木牌立在懋德堂前的花园中,无论是谁,要么使用望远镜,要么只能像我一样,顶着践踏花草的不文明罪名,跳进园圃里,才有可能看清这块牌牌上写了些啥。
 
这里也很像一个隐喻。对于这段历史,可以讲述,可以远观,但要凑近看看,需要突破一道篱墻,或者,借助一副望远的仪器。
 
我认为,岱峻老师出版于2013年的《风过华西坝——战时教会五大学纪》,与今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《弦诵复骊歌:教会大学学人往事》,就是这副望远镜的两只镜筒。
 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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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早

杨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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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学者,作品《野史记》,正编《话题》系列丛书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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