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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句话答案】圆形。我写得失败极了。
我高考是在1991年。很惭愧，平时拿手的语文没考好，多半是作文的锅。
那时没有什么全国卷地方卷的分别，就是一套卷。作文题目一大一小。大题是议论文《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》，完全是八股的写法，一段开题，三个例子，一段结尾，这就是所谓凤头豹尾猪肚吧。
道理我虽然懂，但这种题完全没有刺激性，为了求稳，例子都没敢乱举，已经完全忘了写些啥。肯定不会太高分就是了。
小题比较好玩，给了一个“圆形”的概念，让考生随意发挥想象，选一个圆形的物体，写一段说明文字。
这道题，你会写啥？是不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“太阳”？
据考后统计，有87%的考生写了“太阳”，因为很好套范文，又能有引申意义。我的第一感也是“太阳”，但是脑海里有两个声音，一个说“这也太普通了吧”，一个说“那你还想写什么？”
还真有想写的。我想写的是“铁环”，我们小时候最爱的玩物之一。铁环在环山的马路上滚动，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滚动，在刚刚下过雨的青草地上滚动……一环一环滚过童年，它是时间，也是地理。铁环辗过的地方，就是家乡。
想得挺好，临到下笔我又犹豫了。“圆形”这么一个陌生的题材，多少次一模二模都没写过。假如阅卷老师不知道铁环是啥东西，怎么办？他（她）不喜欢这么另类的想法怎么办？何况，还有一篇大文章在后面，我为什么要在小作文这里耗费时间和精力？
犹豫的时间只有三十秒，必须下决定了。最后……最后我还是写了“太阳”。可想而知，不会有一丁点儿新意。
也不知道自己作文得了多少分。后来听讲评，那年全国的高分作文，一篇写了“水井”，一篇写了“时钟”。
其实圆形的东西很多，比如还可以写“石磨”。今天有学生说，70年代末流行的“三转一响”，三转（手表，缝纫机，自行车）不都是圆形吗？——只是，这么另类的社会内容，就不敢往考卷上写了/
多少写过的文章都忘掉了，这么一篇失败的小作文我一直记得，而且视为毕生的耻辱。也让我明白一点：当你心中站着一个审判官，文章只能是套子里臊眉搭眼的蠢物。
本文首发于悟空问答栏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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