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* * 002期 * * 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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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时候常听祖父说,汪曾祺小名叫“和尚”。1997年两人在宜宾重逢,说起此事,汪曾祺纠正说,你的小名才叫“和尚”,我叫“黑和尚”。这个应该是汪曾祺对。但是汪曾祺1980年与叔祖父杨汝䌹通信,说:“汝纶我好象还有点印象。他是不是外号叫做‘道士’?”我肚子都笑疼了。
祖父与三叔祖、诗人杨汝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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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叔祖父杨汝䌹比汪曾祺小十岁,早在1949年就是《邂逅集》的读者,而且是很迷的那种。他在1970年6月11日给我姑姑的信中有一句“我看你的信看到这里时,就忽尔记起汪曾祺一篇小说里引过的一句话:‘世上还有笔啊,我把你藏起来吧!’”,这正是《邂逅集》中《囚犯》的末句。杨汝䌹在给妹妹的信中骄傲地说:“我大概是最有资格谈论汪曾祺作品的读者之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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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致杨汝䌹的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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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一开始以为杨汝䌹是“六房的二舅舅家的”,并说“如果是,我就想起许多事”。可是,六房后来绝了……所以到底是些什么事?好想问问汪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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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在给杨汝䌹的第一封信里有一句话:“你大概还不知道,我是‘鼎鼎大名’的《沙家浜》的作者。”此前因为“御用文人”问题不断写检查,汪曾祺并不太愿意提及这一点。现在主要向多年未见的表弟讲起,个中心态也很有意思。杨汝䌹专门把这句话挑出来写在给妹妹的信里。
杨汝䌹当时在隆昌一中教书。汪曾祺看到地址,就在信末附了一句:“隆昌是个不错的地方。隆昌的泡菜坛,很好看。能写一点关于泡菜坛的散文么?”杨汝䌹很感慨,跟家人说作家的见闻之杂,由此可见一斑。
隆昌泡菜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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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1年秋,我父亲杨鼎川正在华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念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。那时候研究生毕业前有300块钱的学术经费,可以到处去找资料、探访、考察,他就从绍兴、乌镇这些现代文学大家的故乡一路往北,最后到了北京,见了好几位学者和作家,其中包括汪曾祺。他当时的记录中有两点细节,一是谈话当中提到当时正时兴的“意识流”,王蒙的意识流小说当时是最有名的,但是汪曾祺说王蒙的意识流“流得还不够美”。另外一点是跟汪曾祺聊好些事,他都是含糊其辞的,估计还对当时乍暖还寒的文学气候心有余悸,父亲在日记里写“汪是个老狐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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