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黯然销魂者,唯别而已矣
原文地址:送别周丹作者:放下即自在

不久前周丹往我邮箱发了一封电子邮件,请我替她在这边打听一件事,也说到她近来身体不好在服中药。昨日下午到了要问事的机关,致电周丹询问一些细节。接电话的不是周丹是她先生树国,这才知道周丹进了医院,而且不是一般小病,是令人谈虎色变的癌症而且已到晚期。那个电子邮件也是树国以她的名义发的。过去看到电影电视有人遇到一个突发情况时说“不可能!”,总觉得夸张得有些矫情。世界上,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。但那一瞬间,我也在心里说:这不可能!然而立即明白,树国说的一切,都是真的。尽管前年春天我在成都两次见到她,还是那么兴致勃勃的精神头十足,但是,低分化型肺癌这种魔鬼,足以让一个强健的人在极短时间走向死灭。当年仙风道骨红光满面的敏光大哥,也是这样的病,从确诊到去世,甚至不到一个月!

昨天晚间去电话,说情况更加不好,已是半昏迷。提着心过了一夜,今天上午再去电话,这回接电话的是小妹,没讲两句话,即痛哭失声。

周丹就这样去了。我的老父亲、妻、弟妹和儿子侄儿,闻此噩耗都非常难受。兴致勃勃的周丹,精明能干的周丹,待人热情的周丹,还有许多梦想和计划的周丹,竟然这样快就走了。我打开电脑,调出前年她和大嫂、树国、枫妹来成都和宜宾的照片,觉得应该写几句话,送别周丹。

周丹是我的表妹,小我一岁。她的妈妈,与我父亲同祖父,是杨芾这一房的。那么我和我弟妹们的曾祖父,即是她们几兄妹的曾外祖父。好像是九十年代前期,我去上海出差,才头一次见到她。她陪汉生大哥到我住的上海外国语学院招待所看我,正好瑞姑从台北来,住在她们家,过一天又见了一次,也见到她的母亲。后来周丹陪我去北四川路逛街,买些衣物之类。当时的印象,这个上海人,直率,不装,而且很真实地对人抱着热情,没有一些上海人在外地人面前那种优越感,不大像上海人。

后来又见过几次:在上海,在佛山,在成都。虽然相处时间很短,但也就比较熟悉了。前年四月她和大嫂、树国、枫妹到成都旅游,五月又独自来成都。为了省些钱,先飞重庆,再乘动车过来,所以花费了大半天,到得很晚。次日她事情办完,我带她去芙蓉大道的清水芙蓉度假村,那天雨下得很大,我们在一个很大的餐厅吃午饭,吃一个清蒸大鱼头。没有别的客人,能够一边吃饭一边说一些杨氏家族的事情。周丹是一个喜欢操心别人的人,她的小家,她的大家庭,都是她关注和操心的对象。那一回的接触我印象很深,对周丹的了解也多一些。第三天天气好,与周丹还有妻驾车去游南湖和黄龙溪,同去的还有厚梁夫妇。大家兴致很高,拍了许多照片。第四天就送走了周丹。这是与她最末次的相见。周家姐妹和树国邀请我们秋天去看世博会,最后没有去成,但还保持着电邮联系,树国常常用她的邮箱发来极好的摄影作品或PPS。

我现在想,我们为什么要操那么多的心呢?不能少操一点心吗?如果能够放下一些,不是可以活得轻松一些吗?今天我的三弟妹在电话中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思。但是没有办法,有的人天生就是要为别人操心的。你能叫父亲少操心吗、能叫大姐少操心吗?能叫周丹少操心吗?好像不能。他们要操心,是因为他们太爱亲人爱朋友爱邻居同事。他们的境界我辈很难达到,也不想达到,尽管内心不无惭愧。

我知道周丹有许多人和事没有放下就走了。她怎么能够放心她的先生,她的儿子孙子,她的哥哥妹妹,她的朋友同事呢。但我想对丹妹说:你就安心地去吧。别人都能好好地活着,你放不下的人也能好好地活着。等到大家都活不了了,也没有什么可怕,大家正好在那边相会,重新欢聚。

周丹,你一定放心地去。我们会常常想起你的名字,你的音容笑貌,和关于你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2.02.01晚犀浦

[转载]送别周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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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早

杨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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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学者,作品《野史记》,正编《话题》系列丛书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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